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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部分阅读(1 / 1)

都翻了出来。李文秀因这些孩子衣服都是母亲的手泽,年纪虽然大了,不能再穿,但还是一件件好好的保存着。陈达玄一见到这几件女孩的花布衣服,依稀记得十年前在大漠中追赶她的情景,欢声叫道:“是了,是了,便是她!”可是他将那卧室几乎翻了一个转身,每一件衣服的里子都割开来细看,却那里找得到地图的影子?

苏普见他这般糟蹋李文秀的遗物,几次按刀欲起,但每次均被阿曼阻止。计老人偶尔斜眼瞧李文秀一眼,只见他眼光望着火堆,对陈达玄的暴行似乎视而不见。计老人心中不禁有些难过:“在这暴客的刀子之前,她有什么法子?若是他认了她出来,那便如何?”

李文秀看着苏普的神情,心中又是凄凉,又是甜蜜:“他一直记着我,他愿意为了保护我的遗物,而和人家拔刀子拼命。”但她一直又感奇怪:“这恶强盗说我偷了他的地图,到底是什么地图?”

原来当日她母亲逝世之前,将一幅地图塞在她的衣内,其时危机紧追,没来得及稍加说明,母女俩就此分手,从此再无相见之日。晋威镖局那一干强人十年来足迹遍及天山南北,找寻她的下落,李文秀自己却是半点也不知情。

陈达玄翻寻良久,沮丧之极,突然厉声说道:“她的坟葬在那里?”计老人呆了一呆,道:“葬得很远,很远。”陈达玄从墙上取下一柄铁檠,说道:“你带我去!”苏普站起身来,喝道:“你要去干么?”陈达玄道:“你管得着么?我要去挖开她的坟来瞧瞧,说不定那幅地图给她带到了坟里。”

普横刀拦在门口,喝道:“我不许你去动她坟墓。”陈达玄举起铁檠,劈头打去,喝道:“闪开!”苏普向左一让,手中刀子递了出去。陈达玄抛开铁檠,从腰间拉出剑来,叮当一声,刀剑相交,两人各自向后跃开一步,随即同时攻上,斗在一起。这屋子的厅堂本不甚大,刀剑挥处,计老人、哑巴、阿曼都退在一旁,靠壁站着,只有李文秀仍是站在窗前。阿曼抢过去拔起陈达玄插在桌上的刀子,想要相助苏普,但他二人斗得正紧,却插不下手去。

苏普这时已尽得他父亲苏鲁克的亲传,刀法变幻,招数极是凶悍,初时陈达玄颇落下风,心中暗暗惊异:“想不到这个哈萨克小子,武功竟不在中原的好手之下。”便在此时,背后风声微响,一柄刀子掷了过来,却是阿曼忽施偷袭。陈达玄向右一让,避开了阿曼掷来的尖刀,但嗤的一声,左臂已被苏普的长刀割了一道口子。陈达玄大怒,刷刷刷连刺三剑,使出他成名绝技青蟒剑法来。苏普但见眼前剑尖闪动,犹如蟒蛇吐信一般,不知他剑尖要刺向何处,一个档架不及,敌人的长剑已刺到面门,急忙侧头避让,颈旁已然中剑,鲜血长流。陈达玄得理不让人,又是一剑,刺中苏普手腕,当啷一声,苏普的长刀掉在地下。

眼见他第三剑跟着刺出,苏普无可抵御,势将死於非命,李文秀踏出一步,只待他刺第三剑时,便施展大擒拿手抓住他手臂,却见阿曼一跃而前,拦在苏普身前,叫道:“不能伤他!”

陈达玄见阿曼容颜如花,却满脸是惶急的神色,心中一动,这一剑便不刺出,剑尖指在她的胸口,笑道:“你这般关心他,这小子是你的情郎么?”阿曼脸上一红,点了点头。陈达玄道:“好,你要我饶他性命也使得,明天风雪一止,你便得跟我走!”

苏普大怒,吼叫一声,从阿曼身后扑了出来,但陈达玄长剑一抖,已指住他咽喉,左脚又在他小腿上一扫,苏普扑地摔倒,他长剑只须再向前一送,使能洞穿苏普的喉咙。李文秀站在一旁,看得甚准,又要陈达玄真有相害苏普之意,她立时便出手解救。这时她的武功已学到了独指震天南华辉的七八成火候,要对付陈达玄可说游刃有馀。但阿曼那知道大援便在身旁,情急之下,只得说道:“你别刺,我答应了使是。”陈达玄大喜,剑尖却不移开,说道:“你答应明天跟着我走,那可不许反悔。”阿曼咬牙道:“我不反悔,你把刺拿开。”

陈达玄哈哈一笑,道:“你便要反悔,也逃不了!”将长剑收入鞘中,又把苏普的长刀捡了起来,握在手中。这么一来,屋中便只他一人身上带有兵刃,更加不怕各人反抗。他向窗外一望,说道:“这会儿不能出去,只好等天晴了再去掘坟。”

阿曼将苏普扶在一傍,见他头颈中汩汩流出鲜血,很是慌乱,便要撕下自己衣襟给他裹伤。苏普从怀中掏出一块大手帕来,说道:“用这手帕包住吧!”阿曼接住手帕替他包好了伤口,想到自己落入了这强人手里,不知是否有脱身之机,不禁悄悄的掉下泪来。苏普低声骂道:“狗强盗,贼强盗!”他对陈达玄可丝毫不惧,如果这强盗真的要带阿曼走,便是明知要送了性命,也是决死一拼。

经过了适才这一场争斗,六个人围坐在火堆之旁,形势变得十分紧张。陈达玄一手持刀,一手拿着酒碗,时时瞧瞧阿曼,又瞧瞧苏普。屋外北风怒号着,卷起大片雪块,拍打在墙壁屋顶。谁都没有说话。

李文秀心中在想:“且让这恶贼再猖狂一会,不忙便杀他。”突然间火堆中一个柴节爆裂了起来,拍的一响,火头暗了一暗,跟着便十分明亮,照得各人的脸色清清楚楚,李文秀看到了苏普头颈中裹着的手帕,心中一凛,目不转瞬的望着那块手帕。计老人跟着便见到她目光有异,也向那手帕望了几眼,问道:“苏普,你这块手帕是那里来的?”

苏普一楞,手抚头颈,道:“你说这块手帕么?那就是那位死了的李姑娘给我的。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牧羊,有一只大灰狼来咬我们,我杀了那头狼,但身上也被狼咬伤了,李姑娘就用这手帕给我裹伤 ”

李文秀听着这些话时,看出来的东西都模糊了,原来双眼的眼眶中都已充满了泪水。

计老人走进内室,取了一块白布出来,交给苏普,说道:“你用这块布裹伤,请你把手帕解下来给我瞧瞧。”苏普道:“为什么?”陈达玄当计老人说话之时,目不转睛的瞧着苏普颈中那块手帕,这时突然提刀站起,喝道:“叫你解下来便解下来。”苏普怒目不动。阿曼怕陈达玄用强,损及苏普的伤口,於是轻轻替他解下手帕,交给了计老人,随即又用白布替苏普裹伤。

计老人将那染了鲜血的手帕铺在桌上,剔亮油灯,附身细看。陈达玄瞪视了一会,突然喜呼:“是了,是了,这便是哈布迷宫的地图!”伸手便往手帕上抓落。

那知他出手快,计老人更快。陈达玄右手离手帕尚有两寸,计老人手一缩,已将手帕抽离桌面,跟着白光一闪,陈达玄“啊”的一声惨呼,一柄匕首已钉在他右手手背上,插入桌面,直没至柄。计老人出手如电,左手一翻,已抢过陈达玄左手中提着的长刀,刀尖抵住他的咽喉。这几下出手兔起骼落,迅疾无比,谁也想不到这个衰迈龙锺的驼背老人,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,但见陈达玄满脸痛楚之色,全身微微颤抖,手足却不敢丝毫动弹。

李文秀和计老人共屋而居,已达十年,除了第一天见面时见他杀死两头蛇董容之外,从未见他露过武功。但那次杀死董容,也似是误打而中,侥幸得胜,这一次手擒陈达玄,却是清清楚楚的显示了上乘的武功,匕首插他手背;直没至柄,手劲已是不小,而那一手托梁换柱,空手入白刃夺他刀子的手法,更和师父华辉所指点的大擒拿手相同,便是以自己来使,也未必有这般迅捷狠辣。

计老人伸手到陈达玄身上,将他腰带中的一对金银小剑拔了出来,随手交给了李文秀,道:“康姑娘,相烦你取一条绳子来。”李文秀接到母亲的遗剑,双手一震,当即奔进后堂,取了一条长绳出来。计老人拔出陈达玄手背上的短剑,对李文秀道:“把这恶贼绑了吧!”

李文秀手中拿着母亲的金银小剑,眼泪盈眶,没留心计老人的话。苏普站起身来接过长绳将陈达玄双手反缚,两只脚也绑住了。计老人拿着那块手帕,在油灯下细细审视,脸上现出奇异的神色,看了好一会,向苏普道:“这块手帕给了我,成么?”苏普很是为难,心想他出手解救了自己和阿曼的为难,不论多么珍贵之物,都应给他,可是这是李文秀的遗物,实在不舍得送人。计老人见他迟疑不答,猜到了他的心意,说道:“好,我向你借来看一天,明天就还你。”苏普喜道:“老丈但教见还,便借用十天半月,又有何妨?”

阿曼好奇心起,问道:“老伯伯,这强盗说手帕之上有地图,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计老人向李文秀瞧了一眼,说道:“这件事我也不大了然,须得好好想一想。”陈达玄忽然叫道:“老贼,你擒住了我,要怎样?要杀要剐,便请下手,姓陈的要是皱一皱眉头,不算好汉。”计老人淡淡的道:“我跟你无冤无仇,何必杀你?你们在这大漠上杀人放火,做的好事太多,自有人来跟你算账。待天暗之后,苏普会带你去见他族长,听由发落。”

苏普跳了起来,叫道:“老丈,这恶贼是那伙强盗中的人么?”计老人道:“你问他自己。”苏普提起刀子,走到陈玄面前,喝道:“害死我妈妈,我哥哥的,便是你这伙强盗么?”陈达玄破口骂道:“大漠上的汉人强盗,便只老子这一伙,你只要敢动老子一根亳毛,明儿我弟兄们到来,杀得你合族鸡犬不留。”苏普怒极,想起杀母杀兄之仇,提刀便要劈将下去。陈连玄冷笑道:“别人将我擒住,你来捡便宜砍我一刀,我早说哈萨克人是胆小无耻的家伙!”苏普心念一动,道:“好,今晚且不杀你,明儿请我爹爹来跟你算账。他老人家找寻你们这伙恶贼,已找了十年。教你瞧瞧哈萨克英雄的身手!”他知道父亲最大的心愿,便是手刃仇寇,还不如将这恶贼留给父亲,当下退回原座。

陈达玄冷笑道:“傻小子,快将那手帕抢回来。你将手帕借给他一天,便是将哈萨克人祖传的最大财宝 ”计老人喝道:“住口!你胡说八道,妄图挑拨是非么?”陈达玄道:“这是哈布迷宫的地图,是不是?苏普,你道这老人是好人?哈哈,傻小子,他是想来劫夺你们的大宝藏啊 ”只见计老人手一扬,白光一闪,一柄匕首直往他心上射去。

陈达玄双手双脚被牢牢缚住,见匕首飞到,只是尽力身子一侧,但仍是闪避不开,眼见这一匕首要直刺他身中上,立时死於非命,却见李文秀右手一扬,金柄小剑飞出,在计老人掷出的匕首下一碰,那匕首的准头登时歪了,拍拍两响,齐齐插在墙上。

众人见李文秀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少女竟有这等功夫,无不失惊。计老人跟她共居一屋,已达十年之久,没料到她竟然身负飞刀神技,更是惊得开大了口,合不拢来。只有那哑巴“啊,啊,啊”的拍手嘻笑,表示喝采。

李文秀淡淡的道:“计老丈,这位大哥说明天将这人交给他爹爹处置,你这时不用杀他。那哈布迷宫是什么故事啊?我却想听听。若是他胡说八道,大家一笑了之便是,又何必认真?”阿曼附和道:“这位姊姊说的是。苏普,你说这件事奇不奇怪?怎么你的小朋友给你的手帕上会有地图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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